【佳昱|旅星记22：00】觅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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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号操作员已就位
“他们是最坚定的觅星者，在这对方的身上看见了真正闪烁的星辰，为了彼此成为最闪耀的星星。他们从对方身上寻得来处，也觅得归处。”
-OOC预警！结局是HE（仅代表我个人看法dbq）是篇小破文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呜呜呜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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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柴柴鱼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一天会有什么不同。土星上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会说话打趣的东西陪伴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一如他消磨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看着芸芸众生为着各自的生活奔忙。而观察这群渺小蝼蚁的生存轨迹仿佛已经成为了所谓“神”的本职工作。
回归睡着之前的进程，他重新找到那个被他选中的幸运儿，那个地球上的亿万分之一，他辖区内的亿万分之一。
说来好笑，人类都说神明是万能的，把他们供于神坛之上，冠以高傲圣洁、遥不可及的形容词，实际上所谓无所不能的他们能做的只有通过“监视”人类的一生来消磨自己没有尽头的时光。“违反天道的事情是半点也做不得的”，这句话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柴柴鱼也忘记了。
柴柴鱼实在无聊的时候会思考，到底是先有神，还是先有人，就像地球人思考先有鸡先有蛋一样。答案似乎并不重要，他不是真的想找出个结果，可能是只出于无聊，也可能是想给自己的存在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除了所谓“守护”以外。基于自己对于“天道”的本能敬畏，他的理性并不认为其本身会缺乏守护人类的能力。更有趣的是，他联系过其他守护神，他们有些甚至不知晓天道的存在，那就更无从知晓这种敬畏的来处乃至边际。
“这宇宙中的浩瀚星辰似乎都有存在的原因，有起源的来处更有毁灭的归宿，唯独我找不到理由。”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深究。
2.
他很清楚地看着这个人类男子经历了丧妻。一尸两命。跪坐在手术室外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干了灵魂，连哭泣也忘记了。柴柴鱼在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同情、悲伤，而是单论人类丧妻后的可能反应就有很多种，喜极而泣、巨额保险索赔、抑郁而终...他没有浪费自己的感情，毕竟去世的母子不在他的辖区范围内，他更不需要为此负责写一篇“人性分析论文”。他见过了太多人的一辈子，生离死别，团圆欢聚。见得多了，忘得也快了。世间人类千千万，若是看过便都记住，那经历过所有苦痛的神明该有多难熬。等价交换一般，人类的欢乐在神明的记忆里也只是如同流星划过，不留痕迹。
他眼中日复一日地映着满天星辰，却没有一颗星星在真正闪烁。
破晓的天际阐述着，神明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说来也怪，太阳刚刚在柴柴鱼视野中露头的那一刹仿佛有什么东西连带着降临了。哪怕是柴柴鱼这个向来以自己的完美小作文为傲的神明，在夜晚想起的时候也形容不出来当时的感觉，裹挟着陌生而熟悉的温度，是一种，让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十二个守护神本就是有灵魂的那种触动，一整颗死气沉沉的星球仿佛都有了灵性。就在这瞬间，在这个充满奇迹的星球上，在他的辖区内，又降生了很多鲜活的生命。柴柴鱼似乎做了个梦，悠长，真实。
3.
马佳头一回见到蔡程昱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说话脆生生的，说他带着点怯吧其实他也不怕生，说他胆儿大吧做事又带着那么点谨慎。更让马佳在意的是，他这么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当天刚收工就鬼使神差地去湖边吹风，一点儿不顾时间已是凌晨直接拨电话给发小。他冲着睡意朦胧中带着想骂娘起床气的发小，开口就是一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听着发小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咆哮，过了许久，马佳才缓缓开口回应了一句：“你别说，那小孩高音是真的亮，特干净，你这嚎的跟人家压根儿不是一个档次。”
许是心情真的好，那晚被撂电话马佳也不生气，蹲在房门外缓慢地画圈圈，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咋能这没分寸这冲动。在画到第二十四个圈圈，手指尖都有点疼了，地毯可能都要被磨穿着火，酒店工作人员可能都要过来找他麻烦的关键时刻，马大爷站起身敲敲自己的小腿肚子，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切都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
老套，但实用。
一个晚上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里，马佳还是翻来覆去不安生，搞得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也没落到实处。另一边，在马佳脑子里跑了一晚上马拉松的蔡程昱未尝不是这样。
从马佳由入场通道走出来进行自我介绍的那一刹，蔡程昱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个男人与众不同，小眼睛咕噜噜盯着他转，本来因为路途奔波和录制紧张而产生的疲惫仿佛也减轻了许多，直到马佳开始走下舞台寻找座位，蔡程昱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样盯着人太不礼貌。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马佳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像是个怕被家长抓包偷玩手机的小孩，略带慌乱地跟马佳说旁边还有个空位。
客观来说，蔡程昱当年决定学声乐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他自己回头想想都觉得蛮神奇，被老师鼓励走上这条路在意料之外，决心一条路走下去也是后话，参加这个节目录制也有机缘巧合。蔡程昱觉得正是这各种巧合结合在一起，他才见到了马佳——这个原本可能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际的男人。但凡他选错了一步，少走了一步...蔡程昱愿将其称为命中注定。毕竟，各种巧合的排列组合之后偏偏成立的是这一种。
节目没播出的时候，他们傍晚一起去湖边跑步，因为还没出名也不用做什么防护措施，就像平时公园里最寻常的好兄弟。弟弟跑了半圈就想偷懒，一屁股坐在小路边的长椅上不起来，马佳站着，默默看他，不说话。逆着光，他的表情蔡程昱看不真切，逐渐开始有点怂，“佳哥...我，我休息好了。”马佳不知道蔡程昱的思绪波动，只觉着小孩眼里的夕阳都跟自己直接看到的不一样，享受着和他在一起的这种时刻。“没事，再坐会儿吧。”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没有偶像剧情节里手指偶然触碰、迎着夕阳接吻，只是默默地，静静地。
在合作那首被视为绝唱的《GA》的时候，他们早其实已经熟悉了彼此，也早已从多日的紧密接触中察觉出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寻常。
成年人之间多了很多不必挑明的默契。
蔡程昱懂情歌应该怎么唱，也能轻柔地唱出“她真漂亮”，可他不能。马佳也一样。正是因为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他们才更不能显露出一丝破绽。这毕竟是个需要放送的节目。对于马佳后来问他，“采访的时候故意提起前女友，是不是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取向正常”这件事，蔡程昱不可置否。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至于演唱的结果，众所周知的，尽管很多人难以理解也不愿接受，他们还是坚定地唱出了他们自己的风格，唱出了属于他们的“情歌”。不同于意大利原唱，他们唱出了家国情怀。也对啊，谁能想到，阻止他们相爱的最大阻力就是家国呢...
神界的太阳悬挂正空。
4.
真正成熟的成年人对于分寸感的把握总是出奇的好。酒过一巡，蔡程昱的脸红成刚出锅的油爆虾，马佳无奈地放下筷子送他回房，路上两人鼻尖轻轻擦过，带着一抹摆上明面的试探意味。马佳看进蔡程昱半阖的星星眼，那双微微朦胧的眸子里溢出了比往日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情愫。“程昱啊，”马佳喉结上下动了动，“你眼睛里有星星，真好看。”蔡程昱轻轻笑了两声，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清。两人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也没有人主动拉开距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恰到好处。
他们完美度过了节目录制期，也平安度过了节目的热度期，在粉丝群体看不见的隐秘角落，深情相爱。他们的事业亦是如同他们的爱情，灿烂辉煌，像其他人眼中所谓正常的情侣一样，看电影、打游戏、遛狗、撸猫、牵手、拥抱、亲吻...他们本就是情侣，本就天生一对。
多年后，马佳在海边又回忆起了那个5月20日。他们都推掉了工作，出门约会了整整一天，一切都在那一天夜晚水到渠成。时间刚刚好，氛围刚刚好，情绪刚刚好，感情刚刚好，距离刚刚好...成年人的欲望打破了理性，他们终于顺应内心放下了所有顾虑，为长时间的“分寸感”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在那个夜晚做回了最本真的自己。
回忆到这里，马佳已经不愿意再回忆下去了。
人类极致的幸福总是伴随着极致的苦难。
第二天。
5月21日。
马佳印象中的最后一个“蔡程昱”消失在了那一天。消失在了他面前。始料未及。汽车的鸣笛和急刹车，伴随着马佳此生最刺耳的一声嘶吼，蔡程昱的世界从轰鸣作响逐渐安静。马佳终究又变回了一个人，带着蔡程昱的那一份光辉，前行。
太阳最后的倔强终究也被黑暗压制。
5.
柴柴鱼缓过了神。他仿佛做了个很长很真实的梦，下意识就去看到底有没有一个人叫马佳，这种急切又有所期待的感觉他在很多人身上观察到过，到了自己身上却无比陌生。柴柴鱼看着这个男人坐在海边，身边并没有那个叫蔡程昱的人，却不意外。他知道蔡程昱的骨灰随着风撒进了马佳面前的这片海。他是马佳的守护神，也是蔡程昱的，或者说他属于所有魔羯座的人类，他知道他们的一切，也见证他们的一切。不带一丝感情。按理说应当如此。
这段关系在后人眼里许是不够平等的，主动的似乎永远是马佳，蔡程昱成了关系里的绝对受益方。
柴柴鱼知道不是这样。
马佳用年长者的成熟稳重包容了蔡程昱的年少轻狂，他的周全保全了他的程昱眼底的星星；蔡程昱用年少者的朝气蓬勃唤醒了马佳的少年心性，他的铆劲儿激起他的佳哥眼底的波涛。他们都在为彼此考虑，生怕自己的一个举措会毁了对方。马佳等待着蔡程昱的许可，蔡程昱等待着马佳的支持，这是一场隐秘的双向奔赴。
他不知道如何总结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明明是两个金字塔尖的人类，明明都是最尖利的矛，在面对彼此的时候却愿意成为对方手里最坚固的盾牌。
他们是最坚定的觅星者，在这对方的身上看见了真正闪烁的星辰，为了彼此成为最闪耀的星星。他们从对方身上寻得来处，也觅得归处。
“明知辉煌过后是暗淡，也期待着从头来过”。喃喃自语的柴柴鱼只当是自己今天发呆太久，都开始魔怔了，分明看过这个人的小半辈子却以为是个梦，还开始讲起了奇怪的话。
这只是神明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
6.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柴柴鱼就已经看着马佳在海边的房子里安详去世。按照他的遗嘱，葬礼上播放的是那首已经不再流行的歌曲——《GA》。
柴柴鱼认真听着葬礼上马佳的好友概括他的一辈子——著名集流行民族美声于一身的相声表演歌唱家，热衷公益，终身未娶。他不想眨眼却抵抗不住生理机能，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和马佳有关的细节。如果非要问，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到最后他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听起来就很勉强的理由：就是蛮可惜，明明是认识的人，最后相见却是葬礼了。也不知道这个理由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同样，他也不说不出为什么在马佳的律师念出遗嘱第一行的时候，自己脸颊有一滴泪不受控地流下。
世人都知道马先生一辈子住在海边是缅怀他那颗陨落的双生太阳，可他却在人生的终了通过遗嘱重新掀起波澜——“蔡程昱先生是我小半辈子才盼来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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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风吹起马佳的灵魂，吹乱床边的日记簿。
“我家那蔡程昱啊，特喜欢看星星，经常拉着我胳膊跟我比划北极星，说我以后会到北极星上去，因为那是最亮的，就算以后老了走丢了也能一眼找到我。过去这么久终于能说，我马佳这一辈子见过最亮的星星，就是在蔡程昱眼里。”
“都说我们是双生太阳，但是太阳太累，被后羿射掉之后只剩一个，连换班都不行，那哪成啊。我可不想程昱承受这么多，他还只是个朝我跑过来喊着‘佳哥’的小孩。我宁可他是我头顶上的星星，一眼就能寻觅到的那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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